导读(ID:cnswer):“社工是可以为社会带来改变的,无论你是什么岗位,你是小角色或是机构主管,我们都主宰着不少的力量。”在此和大家分享三位社工师的故事,他们分别在香港、美国和中国内地从事社工职业。

文/张超雄 香港理工大学应用社会科学系

「我出身社工界在80年代初,那时社会气氛很正面。还记得有电视剧叫北斗星(无线电视1976年剧集),港台电视节目狮子山下亦有好几集提及社工。那些年,我觉得做社工好自豪。我们代表著帮助弱势社群,代表著正义能量。」

「那时是罗曼蒂克的时候,虽然70-80年代社会还是贫穷,但真正是有种狮子山下精神,互相关怀的气氛。各种非政府组织,有自己的理念,可能是教会价值,或者是照顾乡里,扶助弱小。虽然当时社福制度不是很完备,但这些组织回应社会需要,发展各种服务。而政府亦乐意有非政府机构的存在,随著社会经济资源增多,政府就进行拨款和服务标準化。那时社福界很蓬勃,欣欣向荣。整个社会是一心搞好服务,把最好给最有需要的人。当时的气氛,社会运动和社工的理想是活出来了。」

「那时候,政府和非政府组织是伙伴关係,当时大家有倾有讲。例如港英政府就有白皮书政策规划,是很好的。那时,社署、社联、大小社福组织、服务使用者等,会一起就不同范畴每年交流意见,制定计划。例如就社会需要设立新服务,服务的人手,资源,理念,实行方案等。这种规划,是民间、政府和服务使用者一起参与制定的,有理性、透明度高。大家都知道未来社福发展的方向。」

「以前社工的自由度很大。我记得,以前我在青少年中心,我曾经组织青少年联同街坊一起游行,反对九巴加价,又曾经在青少年中心举办关於反对中三淘汰试和文革的讨论。现在青少年中心若搞游行,是难以置信的。很多社工不敢上街,甚至觉得上街是破坏社会秩序,不合乎社工价值。但回想以前,不少社区发展工作,是涉及带领街坊争取他们应有的权益,甚至对抗不公义的制度。」

检讨现在:专业迷失,社福界商业化

「现在我们的专业是迷失的。我们被一些利益团体,如大型非政府机构支配了,以往社工可以透过社联去跟政府集体谈判,又因為一笔过拨款而失去了这种商讨的力量。在这种形势下:政府变成大购买者,非政府机构成為承办商,整个社福界没有蓝图没有规划没有开放的沟通平台。」

「政府為何不肯和你民间规划呢?因為要把社会服务非政治化。本来讨论社福出路是一个理性过程,现在把权力收回中央,政府讲到明不会像回归前般用白皮书,她会在「适当时做适当的事」,但其实是不想和民间分享她的权力。以往有计划,政府承诺了要做的就要按时去做,权力被限制。现在按她的时间表,喜欢推多少钱多少服务,成為了政治决定。现在推新服务,目的可能是用来回应一些人的投诉,而发放资源的準则是亲疏有别,又或者用来做一些对政权管治有帮助的事。」

「政府会无情情突然宣布有一个新的服务,然后拿一旧钱出来让『大家啄啦!抢啦!』於是各机构成為大家的竞争对手,每个机构会把自己服务的成功之道视為『商业秘密』,大家互相压价,明明是蚀本的,也要『斗陪嫁妆』抢合约。但结果因為价钱太低了,要一边发展自负盈亏的『中產服务』来增加盈餘来补点,或者要求社工兼任多职,摊分开销。」

「在一笔过拨款和竞投计划的游戏规则下,社福走向市场化,机构必须走垄断化的方向,在服务资助和范畴上拿地盘,扩张,建立自己的皇国,务求不让被人大吃小,被侵吞。今天机构和商业机构分别不大。社工的工作不是行公义,彰显社会价值,而是一天到晚搞行政做宣传公关搵钱,做文件填标书。」

「於是,机构和社工的关係变得很疏离,就像判头和建筑工人的关係。机构要求社工:『你总之要死掂畀我,你死唔掂呢,我就唔要你。』(你总之一定要搞好给我,搞不好我就不要你了)社工的工作环境极不稳定,没有长期工,只有合约。没有升迁机会,没有前景。社工的工作亦割裂了,强调工具性,讲效率。社工的工作化成一件件的工序。今天服务使用者有困难,要找社工不容易,要预约。即使是约见了,也可能是按规矩处理,仅仅做完我这个工作便算。為了回应政府对数字的要求,我们寧可去做一些易「报数」(容易出数据)的工作,也不去把服务使用者当成一个人,全面地关顾他各方面的需要。」

出路:回归群眾,寻回专业自主

「我觉得出路在群眾那里。社工一直相信,「由下以上」的理念,即是群眾的力量。社工精神,就是希望到了最后,自己会不见了,受助者已不再是受助者,自己站起来了。」

「近年一个令我觉得回归社工基本精神的例子,就是社区重建。例如湾仔喜帖街重建事件上,我们看到个别社工出来组织街坊发声,甚至发展至最后出了一个民间重建方案(h15哑铃方案),虽然最后他们都输了。但他们输得轰轰烈烈。至少今日市区重建区,已受到湾仔个案的影响,不能再像以往一样乱来,忽视在地居民的需要。」

「当然,整笔过拨款,社福界市场化,是重要的制度问题,我们需要处理。但是要向社会人士交待『一批过拨款』的问题,容易被误解為『社工权益』,难以令社会人士明白。所以,我倾向回到服务使用者作為起点,让他们发声,指出社工人手流失令服务质素下降,先令社会明白,才能使制度改变。」

「现阶段,我是希望社工自己要有一种醒觉,带到服务使用者那里,通过组织他们,让群眾充权,一起参与社会运动,再由群眾把不公平的制度推翻,推动整个社福界进行改革或规划。」

「我明白社工现在面对的各种难处,工作不稳定,工作量大等。但我想强调,社工的专业在於我们的『自主』,每一个社工有一个价值,有一种警觉性,是不应该受到机构的利益,或者政府的利益所左右。我们除了提供服务之外,也要改善社会的政策,维持公义的制度。我们要有这种警觉性。我经常叫大家『反叛点』,不要老是跟随政府或机构或上司的指示。你要清楚自己的价值和工作方向,亦要向服务使用者提供清楚的资讯,让他明白制度上有何不公义,然后在各自的岗位发挥,集体进行抗衡(Collective Resistance)。」

「我的愿景是想看见一个强壮的公民社会,里面有非政府机构,也有很多自助组织,群眾团体,各自有角色。很多的人本服务,不是再只由大型的机构垄断。每个社区有自己精彩的地方,而社工是促进者,一个中间人,去鼓励,去促成居民在社区里,有自主独立的精神。」

「我想跟每位社工说:社工行业的本质,是社会的改变因子。无论我们是Small Potato小角色还是机构主管,我们也主宰著不少力量。我们的天职就是去组织群眾,把弱势,没声音的群体带出他们的声音。无论如何,只是有心,有这种火,其实我们就会逐渐把理想实现。」

转自:http://cheungchiuhung.org.hk/

社会工作师:真正的改变世界


来源/女人迷(womany.net)
社会工作师,许多人简称为社工(social worker),听到这个名词,一般人其实很难想像这个词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社会工作师,是一种专业。像医生一样,需要临床经验的累积;像律师一样,需要考取专业证照,而且还是一百个人只有十个人能考取的低录取率;像会计师一样,需要大量时间、耐心。

社会工作师,是一种你我或许都不太了解,却真实存在而且让这个世界更美好的职业。坚持走着这条路,要有够强壮的梦想跟热情支持着,因为他们承受的压力其实无与伦比。

圣诞节的前夕,访问到一个专业的社会工作师--艾苹。访谈的过程,她总是笑笑地说着她所参与的各种辛苦甚至惊险的个案管理经验(case management),问她究竟怎么在那些交杂的压力底下坚持着?“我喜欢看到他们放心的样子”,艾苹的答案如此简单,却也说明了一切。

现在所留下的眼泪跟叹息,都是通往未来的路

庄艾苹,一个27岁的台湾女生,台湾大学社工系毕业后,至美国宾州大学社会政策与实践研究所(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School of Social Policy & Practice)取得社会工作(Master of Social Work)与非营利组织领导(Master of Nonprofit/NGO Leadership)双硕士学位。毕业后即投身于社会工作。硕士生活第一年在儿童福利机构实习,担任儿保社工(SCOH Case Magager, Service Children in their Own House),2010年刚考过美国认证社会工作师执照(LSW, Licensed Social Worker)。现在在费城专注于难民安置个案管理(Refugee Resettlement Case Management)。全球每年因为政治迫害、自然灾害、战乱的难民无数,而艾苹的工作就是要协助美国政府安置那些去美国重新生活的那群人。

“或许是某种召唤吧”,艾苹坚定的说。问到她当初究竟是怎么选择成为一个社会工作师。她一直以为自己最终要念的是新闻是当个记者,当初要选填大学志愿的时候,因为对社会和人群的关注,想要增加一些人文厚度,所以选修了社工系,而没想到这一条路,一踏上,倒也回不去了。

艾苹投身于社会工作的经验,最难忘的有太多。她惊讶的发现原来社工的角色是非常矛盾的,其实有时候不见得是受欢迎的。夹在非营利团体(NPO)、政府公权力、媒体和案主中间,社工总是必须站在第一线面对,最直接的参与案主的生活。“我们必须去负担另外一个生命,甚至另外一个家庭的悲伤喜乐”艾苹说,当她投身于社会工作的时候,虽然得到很多温暖的感谢,可是也经常面临被质疑与埋怨,譬如艾苹就曾协助过被家暴的妻子申请强制保护令,翌日,暴怒的丈夫冲到办公室指控她破坏他的家庭。

这是多沉重的压力?但当她再跟案主确认新生活状况的时候,她知道她真的帮助了一个生命,给了案主一个新生活的可能。“我很相信那些现在的眼泪或叹息,都是通往未来的路”,艾苹坚定的说,所以她才能够一直鼓起勇气继续。

因为相信,所以不怕,所以坚持

在儿福机构的那年,是最让她紧张的时光。那些电影里酗酒、用药又虐待孩子家庭的镜头,对她来说都再真实不过。不是没有害怕过,“我的工作是有一定的危险性,但这就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她又轻轻地说:“很多时候社会工作的投入,必须奠基在相信上。”

相信你可以给他们的帮助,相信当你在做家庭访视(home visit)的时候他们不会伤害你,相信自己可以安全,相信自己可以根据每件不同的案子做出最好的判断给予他们最需要的帮助,更要相信自己能够坚决地专业厘清社会工作师所应该提供援助的那条界线,而不是滥情地被予取予求。

虽然她必须半夜去机场接从各个国家来的政治难民,天黑了得一个人搬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布置公寓(apartment set-up),还得贴心的为各种不同民族喜好做好一切相关注意事项。上一秒可能有个案主和她说的脸红脖子粗,甚至威胁哭喊说“如果你不帮我做这个那个,我们怎么办”,但可能下一秒某个案主握着她的手说谢谢你对我们做的一切,或是某个孩子的微笑,好像他们的明天会因为她而可以放心的开始。“我得到很多那些生命的重量”,艾苹笑着继续说:“这些都变成我生活的一部分,然后累积成一种无法替代的生命历程。”

每个人都笑的好开心

生命就是一幕幕的场景组合而成的风景,而有时候我们就是无法忘记某个瞬间的感动。那天的采访让我们感受到艾苹是如何以一己之力去让这个世界更美好,可以相信每一个人都有能力去爱这个世界。“不要总是说反正就是这样,而限制自己”,艾苹坚定的说着。大环境永远都不会在最理想、最完美的状态,但也因为如此所以更需要每个人去努力去挑战。艾苹的机构每年都会办感恩节晚会,在那个晚上,她看到每个她安置的难民案主都笑得很开心,真的就是那些安心的微笑,让她觉得一切值得。

往更大的世界前进


在取得社会工作师执照后(LSW),艾苹已经完成现阶段自己设定的职业里程,但是她还有一个梦想,她想要继续往第三世界前进,因为那是她还没有接触过另外的世界,她希望可以分享更多过去的经验来温暖更大的世界。

她也分享了一句话给我们:“梦想不在过去,也不在未来,而是在现在正在前往的方向。”只要前进,我们就有力量,有能力去实现。


做社工这些年

《社会与公益》杂志 文/广州彩虹社会工作事务中心 蓝花

2008年开始成为一名社工,至今已有六个年头。这些年,做了几个个案、几个小组、几个社区活动,已记不清。说到个案、小组、社区活动,所有的同行都明白这是社会工作的三大方法。然而,做社工这些年,做了那么多的服务,我做的最多的却是回答“你们社工到底是做什么的呀”这样的疑问。

记得刚开始成为一名一线社工的时候,入职比我早一天的社工都是我的前辈,他们告诉我,做社工一定要脸皮厚,做社工首先要懂得宣传。犹记得当年,我们将服务宣传单拿到大街小巷派发,回来后我们激励讨论派发的效果,反思总结,具体到“别人要是停不下步伐你就一边跟着他走一边介绍,不要轻易放弃”“如果介绍之后他们还是不懂,你就把最近准备做的符合他参加的活动向他介绍,让他来参加活动”,那些年,我们为了让别人知道社工,知道社工在做什么,我们比派发宣传单的专业户还卖力,我们一直在努力,在宣传,由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三个人……,中心从无人问津,到人潮涌动,我们做到让居民一边接受我们的服务一边认识我们的职业。

这些年,我从深圳来到了广州。每个人来广州都有一个理由,而我,因为组成一个小家来到广州。来到广州,来不及了解广州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来不及去看小蛮腰,来不及去白云山,我已经走进广州的家庭综合服务中心。一切都是新的,唯有职业是一样的。

广州黄埔,给予我继续做社工的平台。当我第一次参加区社协组织的会议时,我感受到了市民政、黄埔区民政、荔联街道对家庭综合服务中心的重视,也感受到了来自社会各界对家庭综合服务中心寄予厚望,在这样的大环境大背景下,政府的足够重视让社工的服务有了施展的平台,同时也让我感受到作为一名社工,任重道远,也让我在社会工作的道路上走的更加坚定,更加执着。

一个人宣传社工,做服务,与带领一个团队宣传社工,做服务有很大的区别。到广州,我跟着一个团队在奋斗。一群年轻人的碰撞,让我总是留恋过去团队坚守社工信念勇往直前的美好。犹记得一位评估老师告诉我,你们赶上了一个好机会,政府投入那么多,首先培养你们这批社工,当年你拥有那么优厚的资源,如一对一的督导、系列的培训,目的就是先培养你们影响后成长的社工,就像香港督导培养你们的社工信念一样,你们也将要肩负着培养后成长社工的信念。因为这份社工信念,我用我所经历所学到的与我的团队-彩虹社工在机构领导、香港督导的带领下一起慢慢地认识社会工作,慢慢发挥家庭综合服务中心(简称家综)的服务力量。一个家综配置20人,要想20个人发挥一个家综的服务力量,我们需要有策略地开展服务。第一方面,需要回应居民的直接需求,提供常规服务、一对一的个案辅导、发展及治疗性的服务;第二方面,通过需求调研、社区漫步等方式,发现潜在的需求开展预防发展性服务;第三方面,结合社会体制改革,提高居民参与社会公共事务的意识,培养居民领袖组织带动居民参与社区建设,建立支援网络,互帮互助,提升家庭、辖区幸福指数,营造和谐的社会氛围。我们一路服务,一路探索,一路改进,用广州彩虹社会工作事务中心理事长孙元的话说“我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集中精力做好一个家综,做好荔联的社区服务”。

做社工这些年,我一直和所有接受过社工服务的人说:“大家赶上了一个好时代,能够享受这样的公益服务,如果大家因为我们的服务感动过,如果大家认为我们的服务对社会有所帮助,请加入我们的义工队,回馈这个社会。一个社工、一个家综20人的团队力量是有限的,但是一个社会的力量是无穷的”。

做社工这些年,所有的幸福感都来自于服务对象对我的感谢、对我工作的肯定、对我张扬出来的自信与坚持给予赞美和鼓励;所有幸福画面,都是曾经接受我服务的那一张张感激、开心、找到希望的面孔。长者们已经习惯了社工灿烂的笑容和定期的问候,“感谢中国共产党,感谢你们”是他们经常表达感谢的话语;参加亲子服务的家长们已经习惯了提醒孩子“社工说……”,从此不再只有“老师说……”,还有“社工说……”;接触社工的居民也渐渐地和身边遇到小状况的人说“不如你尝试找找社工,说不定社工可以和你找到解决方法”。

做社工这些年,我坚信,一个好的社工,当你主动为别人带来一声真诚的问候,一份及时的鼓励,一份可以争取的资源、一份不求回报的帮助……,会感动一个生命,影响一个生命的跟随,一个助人自助的队伍会渐渐壮大,我们会创造一个理想的社会,就像《爱的奉献》唱的“只要人人都奉献一份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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